三只狐貍的三觀受到了極大沖擊，紅狐貍張大了嘴巴一臉震驚，白狐貍瞪圓了眼睛死死盯著水慕，唯有黑狐貍，雖然也心中震驚，但托那張面癱臉所賜，到是沒什麽變化。

他咳嗽了一下，淡定的道：“然後呢？”

水慕開著車，並未朝著華季的公寓，也沒朝著公司開，更沒朝著公司為這些老妖怪們訂的酒店開，而是帶著三只狐貍來到了黃浦江邊。

黃浦江，又見黃浦江！

黃浦江上水花微微蕩漾著，水慕看著不斷流動的水浪，他繼續道：“你們很難想象，在那個一片寂靜什麽都沒有的世界裏，有一天，天空突然被什麽東西分開，一個詭異的東西降臨，然後三個奇怪的東西出現在你面前，然後你自己眼前一黑，就什麽都不知道的感覺。”

“不過萬幸的是，那時的我未開靈智，我根本沒有意識這種東西，只是本能的留下當時的影響，記錄下他們的談話，後來……後來他們就走了，只留下了一個盒子。”

黑狐貍想了想：“重點呢？”

“等我開啟智商，學會了很多東西後，重新回顧那段記憶，我大致弄明白他們那些行動的意思。”水慕道：“他們是別的星球的人，在進行星級探險活動時發現了藍星的存在，他們很興奮，那時藍星剛誕生不過幾十萬年，世界還處於荒蕪之中，什麽都沒有。”

“他們說什麽，似乎發現了一個未知的星球可以獲得很多好東西，所以他們對最初的藍星進行了探測。”

“那時的藍星被紫色的大海所覆蓋，天空是灰色的，地面到處是巖漿，空氣中蘊含著致命的毒氣，光線裏包含著恐怖的高溫……”

“而在一片沈寂的世界裏，突然有生命誕生了，那是藍藻。”

“下一個誕生的物種就是水母。”

“作為藍星之初就誕生的生物，外星人對海中的藍藻和水母進行了研究，很快藍藻就擁有了呼出二氧化碳的能力，而……在死了無數只水母後，有了我的誕生，他們拿出了一種非常珍貴的藥水，拜那種藥水所賜，我似乎變得和別的水母不一樣了。”

“可當他們進行生物推衍後才發現，想讓我變成一個可溝通的存在，最少需要幾十億年。”

水慕聳肩：“進化的時間太漫長了，也就是說藍星最少還要發展幾十億萬年才能產生基本的靈智生物。”

三只狐貍聽得入神，白狐貍想了想道：“所以那些外星球的人嫌棄地球，也就是你口中的藍星，然後他們離開了？”

“是的，他們離開了，再沒有任何外星人來藍星，而我也慢慢長大，藍星發生了巨大的變化，我靜靜的註視著這些變化，甚至有時還會走上岸感受一下世界的變化再沈睡……”

“然後我發現了一件事。”

他轉身，深深的註視著三只狐貍。

“那個外星人說的沒錯，藍星將成長上百億年，發展百萬年，最終在短短三千年毀滅。”

三只狐貍這次是真的震驚了，就連黑狐貍也傻眼了。

“他們說這種星球不值得費心，這才是他們離開的真正理由。”

黑狐貍沈默良久，開口重覆：“重點？”

紅狐貍在經過震驚後，又緩緩笑了。

“那又如何，這裏終究是我們的家鄉，故土難離，而且你說的是真是假還有待確定呢！”

說完這句話，他下意識的看向白狐貍，卻見白狐貍雙眼失神，似乎在蔔算什麽，沒一會竟口吐鮮血一頭栽倒啦！！

紅狐貍震驚了。

黑狐貍白了紅狐貍一眼，傻子！就看著小白往黃浦江裏掉啊！也不接著！

他擡手一撈，將白狐貍抱起，平靜的道：“你說的我們知道了，我們需要回去思考一下。”

此刻黑狐貍已經不想考慮為什麽/他什麽目的/怎麽辦/如何面對……等等一系列的問題。

黑狐貍先要確定一件事。

這是真是假？

如果是真的，再說以後，如果是假的，那大家就當來逛黃浦江被風吹傻了。

水慕目光深沈的看著三只狐貍消失，表情凝滯。

他扭頭看著浩瀚的黃浦江，半響才喃喃道：“……目的啊，如果以前還能平靜的看著，現在恐怕就有些不行了。”

“如果藍星沒了，小狐貍怎麽辦？”

華季帶著一車狐貍回到公司，才發現不管是狐貍爺爺們還是水慕都不知道去哪了。

他也不擔心，索性對狐貍們道：“明天紀錄片才上映，要不咱們先去吃點飯？”

“好啊！”小黑狐貍吸溜了一下口水：“聽說人間的雞腿特別好吃！”

“對！吃雞腿吃雞腿！”

華季滿頭黑線，他怎麽敢帶這幫小狐貍跑到普通人開的飯館？那絕對會吃哭老板的！

他堅定的道：“走吧我帶你們去老豬開的館子，絕對讓你們吃到飽。”

華季開車，帶著他們在小巷子裏鉆了許久，才在一個廢棄的創意園區後的小道前停下，面前是一扇鐵門，就像是廢工廠的破爛鐵門一樣，推開走進去，繞過一些廢料和廢棄的工具，來到一處廠房前，狐貍大哥的鼻子動了動，立刻眉開眼笑。

“啊呀！這難道是論壇上說的那家s市最好吃的豬頭飯店？”

華季點點頭：“對，是一只八十多年的老豬精開的飯館，味道棒，分量足，當然，價格也比較美麗。”

“一只小小豬妖敢要高價？”狐貍大哥挑眉：“他靠著誰開館子？”

華季聳肩：“當然靠著吳老板啊，不過現在吳老板走了，s市的非人實力目前處於真空狀態。”

香九娘噗了一聲，她似笑非笑道：“真空？的確是真空，這形容真貼切。”

她想起中午時籠罩天空的那層透明薄膜，有那位太歲爺鎮著s市，誰敢不長眼來找事？

華季腳步頓了頓，對了，吳老板走人，那他掌管的其他渠道和勢力也在水慕手中？但沒聽水慕說過啊。

不等華季想太多，狐貍們撲進餐館，館子裏是一個個大圓桌，桌子特別大，甚至可以讓狐貍們變小趴上去，一看就是專門給妖怪們吃飯的地方。

“歡迎光臨！”

一個侍應生迎了上來，他滿面笑容：“您好，想吃什麽？”

華季道：“我們是狐貍。”

那侍應生了然：“原來如此，我懂了。”他大喊：“老板，來一套狐貍大餐！”

所謂狐貍大餐就是禽類大全，吃完了各種亂七八糟的鳥，還有各種新鮮的魚湯消食，喝完魚湯再吃一點奇異的鮮果，最後還提供洗毛服務，可以將自身光滑似水，厚重柔軟的毛好好清洗一番，洗完後跑到天臺上還可以來個沙灘浴，趴在細白的沙子上，打個盹什麽的……

啊呀，這日子真特麽的美啊！！

水慕過來時，就看到滿是沙子的天臺上，滾著大大小小五只狐貍，三只紅狐貍，一只黑狐貍以及一只白狐貍。

他的視線掃過五只狐貍，第一時間就落在了某只橫在沙灘中間，懶洋洋的舔爪子的紅狐貍身上。

他看過去的時候，紅狐貍也在看他。

紅狐貍緩緩站起來，抖了抖身上的毛，雖然毛色依舊火紅，尖端部分卻多了幾分深紫，金色的瞳孔裏閃爍著幽藍色的火苗，而他本來黑色的爪子也帶了點淡淡的灰。

水慕的表情一瞬間柔和了下來。

大紅狐貍背後三只尾巴搖了搖，輕輕一躍撲在水慕懷裏，水慕熟稔的抱住他，手正好抱住大尾巴的根部。

大狐貍的動作卡了一下，他惱羞成怒的咬了水慕一口，原來水慕的手在摩挲他的尾巴根部，想幹什麽不言而喻。

“別鬧。”

“我沒有鬧。”

“你和我那三個爺爺說了什麽？”

“說了一些有趣的事。”水慕道：“而且現在開始他們也是我爺爺了。”

“於是你將我那三個爺爺丟下，自己跑來了？”

“恩，突然特別想你，就來了。”

水慕抱著狐貍，將臉緊緊貼在華季的額頭，嗅著鼻息間熟悉的氣息，他的心漸漸沈靜下來。

他突然開口：“如果有一天，我要離開，你會怎麽辦？”

“跟著你唄。”華季覺得水慕有點不對勁，他下意識的安撫道：“除非你先放手。”

水慕又道：“但我也許會去很遠很遠的地方，你若是跟著我，也許再也見不到你的親朋了，你……”

華季失笑：“那又如何？每一個修煉者在踏上這條道路時，就已經有了覺悟啊，不提空間上的分離，單說時間……百年彈指一瞬，滄海桑田，過眼雲煙，一切歸於塵土……所以才有情劫這一說啊。”

華季伸出黑爪子，戳了戳水慕的臉蛋。

“比起我，你的壽命應該會比我長吧，所以我覺得該擔心的是你。”

水慕沈默良久，才低低的笑起來。

“是啊，該擔心的……是我才對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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